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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燈籠還未拆除，彷彿還沉浸在幾天前的歡慶中。
明華中學的同學們拉著行李箱，揹著書包，看見燈籠忍不住哀怨
“祖國母親大壽，為何狗逼學校隻放五天！”
悲催的高中生在返校時怨氣總能爆表，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原因——補作業。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高中生補作業。窗外鳥叫蟬鳴不斷，教室裡嘈雜一片。
高二七班。
這個被年級上其他人稱為怪怪班的班級，藏著許多臥龍鳳雛。
此時，教室裡正在因為一份英語答案哭聲一片。
“唉，到底是誰把英語寫了啊？第一節課就是聲聲姐的，要die了。”
“是啊，他放假之前還和我們放狠話呢。”引來一陣附和聲。
顧聲聲正是他們口中的聲聲姐，甜妹臉，蜜糖音的背後是撕傘狂魔。上課是必抽人回答問題的，曾經一次叫全班都起來回答了一次問題，作業也是次次不重樣。
不寫英語作業的下場，在這群十六七歲的少年眼中是最可怕的存在。
季渝和林裕坤剛一坐下，剛剛還在發牢騷的一群人立馬圍了上來。
季渝和林裕坤熟練的把卷子擺在課桌上，片刻，桌子上隻剩下一遝語文的古詩填空。
教室裡一片混亂，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慵懶的走了進來，對這片景象絲毫不在意，徑直走向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
拉上帽子，趴在桌上開睡。
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就連坐在他前麵的李柯也是起身去還卷子後才發現他。
“唉，衿哥，你看你這樣又去網吧通宵了吧？這也太萎靡……”
不振兩字還未說出口，翹著的板凳腿被踹了一下，他一個冇坐穩就摔了下去。
椅子落在地上發生巨響，在吵鬨的環境下也格外突兀。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後排看來。
雖然七班的人對這場景早已見怪不怪，但仍有幾個人忍不住開口嘲諷。
“呦，李柯這是又在給衿哥拜早年啊。”
眾人鬨笑一團。
李柯也不惱，重新坐下來之後又開始了說教之路。
“衿啊，青春不該這麼虛度，你彆怪我囉嗦，也彆仗著年輕天天通宵，我上一週纔看有新聞報道一個小夥通宵突然就猝死了……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
李柯見程衿冇有反應，便猜他肯定又睡著了。
“得。又成催眠師了。”
程衿其實並冇有睡著，他腦海裡一直浮現李柯說的話。
“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這句話像是一團黑壓壓的烏雲，怎麼打都打不散。
“還能怎麼辦，我又冇人管，自己瞎操心乾什麼。”
程衿煩躁地將帽子拉得更低，遲來的睏意猛的來襲，他沉沉地睡去。
“嘩啦——嘩啦——”熱烈的掌聲將程衿從睡夢中吵醒。
他以為又是哪個傻逼在開玩笑，便用腳踢了踢桌子。
教室裡的空氣凝固了。
鴉雀無聲。
程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抬起頭，正好與高遠同誌扔來的粉筆來了個深情對視。
嘶，還挺疼。
高遠看著程衿惺忪的睡眼，氣不打一出來。
“程衿，你又在睡覺！？一天24小時我看你要睡22個小時，你晚上是去偷牛還是偷菜了，給我去後麵站著！”
程衿熟練地聽著罰站三連問，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後門。還冇站定，他便聽見高遠用和藹的語氣讓人做自我介紹。
程衿這才注意到，講台上站了一個冇穿校服的陌生人。
哦，轉校生。
少年半靠著牆，神色懨懨地盯著門外發呆。細碎的光透過葉隙灑在他臉上，增添了一絲破碎感。
“大家好，我叫祝悠慈。”
嘖，好像個小女孩的名字。
“很高興能和大家認識……”
少年獨有的青澀乾淨的嗓音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湧入程衿的耳朵。
莫名地，他心中的烏雲像是被這聲音打破了。
眾人又鼓起了掌，聲音遠比前幾次更熱烈。
程衿乘著熱鬨看向講台上的少年。
額前的碎髮堪堪過眉，一雙眼睛一如他的聲音一般清澈，皮膚在調皮的陽光下襯得有些許白，整個人顯得十分清冷。
嗯，看著像道德標兵。
程衿在心裡默默點評著，就聽見高遠讓“小標兵”坐他的位置，等下課再去搬桌子。
程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你清高，你有品，怎麼不讓他也站著聽課。
高遠安頓好祝悠慈後便開始講起了每次收假的必有節目——人生哲理（心靈雞湯）。
“好了，明天課上做個小測試，我希望你們的腦子不要和心一起丟在家裡。”
“下課。”
伴隨著明中獨特的下課鈴聲響起”——茉莉花鋼琴版，教室裡又恢覆成一片喧嘩。
程衿回過神來，臉上重新掛上平常柔和的表情。
祝悠慈走到離程衿一米的位置，禮貌開口。
“你好同學，高老師說讓你帶我去搬桌子。”他手裡捏了一串鑰匙，遞給程衿。
程衿接過鑰匙。走在前麵帶路，心裡又默默開始了對高遠同誌的吐槽。
“老高是覺得這個目測比我還高個五六公分的人搬不動那幾十厘米的桌子？？？”
程衿帶著祝悠慈走進四樓活動室，一進去，一股蟎蟲附體的味道佈滿四周。
程衿拿手扇了扇，打開燈。
對著後麵的祝悠慈說：“挑一張吧，祝…祝…同學。”
祝悠慈上前挑了一張冇有劃痕等整潔的桌子。正準備抬走，程衿卻攔住了他。
“你搬桌子吧，我來幫你搬椅子。”
祝悠慈抿了抿唇，“謝謝。”
程衿尷尬地笑了笑，心想。
客氣了，畢竟記不住人家的名字，還怎麼好意思讓人家自己搬桌子。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出來冇有，太尷尬了。
程衿搬著椅子走在前麵，一陣風拂過，少年寬鬆的衣服被吹的緊貼皮膚，勾勒出他那清瘦的腰線。
祝悠慈眸子一暗，頓感嗓子乾癢。咳了幾聲，又快步向前。
太陽已經越過最後一層屏障，將璀璨的光散向四方，四周充滿光亮，銀杏葉隨微風清響，這是獨屬於他們的少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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