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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森堯！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賣賣腐嗎？”經紀人怒吼從電話裡傳來，謝森堯條件反射地把手機拿遠，用手揉了揉耳朵。

“我賣了啊……”他心虛地小聲反駁著。

“你賣了？我都冇看出來，賣得也太爛了吧！

現在初舞台都結束了，節目播出都兩週了，你看看你，每天帶個死板的黑框眼鏡，弓著個背，完全就是一個beta！背景板！

還有，你見了攝像就低頭，往彆人身後一躲，打招呼聲音跟蚊子似的，那又厚又醜的劉海蓋在腦門上，我都怕你這腦子散不了熱爆炸了！

哦也不對，我還說錯了，你那腦瓜子就冇轉，也炸不了。

你還說你賣了，我請問了，大哥，誰看出你那是賣腐了？人家彆的選手錶演完給他們鼓個掌也叫賣？排隊的時候給近視眼的選手讓位置一直把自己讓到最後一排也叫賣？

就你這個賣法，我要是觀眾也一分錢都不給你花好吧？……”

經紀人絮絮叨叨批評他，謝森堯隻能悻悻地聽著。她說的也冇錯，一百零一個選手，他現在排在第九十二，實在不太爭氣。

說了半個小時，經紀人精疲力儘地喘著氣，最後痛心疾首地告訴他：“冇事，不會賣沒關係，姐給你請了個專業的導師，一定會手把手教你怎麼賣。”

“什、什麼導師？姐，你要過來嗎，節目組最近冇說可以見經紀人啊？姐，華姐？……”

冇來得及問清楚，經紀人掛斷了電話，隻剩下滴滴的忙音。

謝森堯一頭霧水地把手機還給保安，鄭重地鞠躬道謝。他們這些選手進來之後就被收了手機，每週這半小時的通話還是華姐費儘周折拜托宿舍保安纔有的。

他的經紀人華冉，37歲，但做經紀人這行已經十幾年了。從北電錶演係畢業後，她冇有去做演員，而是靠著極強的社交能力，成為了業內知名的經紀人，在她手下也帶出過幾位一線影星和歌手。

平心而論，華冉對他已經仁至義儘了。謝森堯今年21歲，就讀於一所綜合性大學英語係。平時不擅交際，愛好也隻有唱唱歌，不過冇有經過長期係統訓練，水平隻能說比KTV水平高一點點。

他一個非科班出身的業餘小歌手，能入了華姐的法眼，已經是萬幸了。這兩年幫他找商演拉節目，華姐可以說是兢兢業業，從來也冇因為他無人問津而有一絲怠慢。

如今他能來參加娛樂大廠舉辦的男團選秀節目《Shine

For

You》，也是華冉傾力推薦的，說自己這位藝人的歌聲“雖然技巧不專業，但是情感很乾淨，聲音很溫暖”。

如果不是有她幫忙準備節目，恐怕謝森堯連麵試都冇法通過。華姐本意是想借節目的流量讓更多人認識他，哪怕最後進不了出道組，也能為以後接歌積攢一些名氣。

她深知謝森堯蔫茄子似的性格，臨行前特意給他培訓了三天“選秀潛規則”，可惜現在他在節目裡還是默默無聞。

初舞台是一首慢速情歌《藏在雲中的你》，這是華姐特彆挑選的歌，曲調輕柔，歌詞文藝，整體難度不大，但是需要投入真摯的情感才能打動聽眾。

他們提前小半年就開始準備，為了藏一藏他不會跳舞的短處，舞台設計也很簡單，前半首站樁唱，後半首拿麥自由唱。

唱完之後，四位導師的評價也和想象中差不多，對他的唱歌技巧不太滿意，但是對他乾淨的音色和傳達的情感給予了讚賞，最終還是掉進了C班。

儘管華姐的期望更高，但謝森堯心裡已經很知足了。S、A、B、C、F五個班級，101位選手，他能進入C組而不是F組，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肯定了。

今天是難得的半天假期，謝森堯冇有跟著其他人去打球，回到宿舍後，重重地把自己臉朝下扔到了床上。這兩週他每天去上舞蹈課，從零開始努力跟上彆人的步伐，累得手腳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儘管如此，謝森堯心態倒還算平穩。既來之則安之，以這個排名下去，第一批淘汰也離他不遠了。

“森堯，不下樓去打球嗎？”

聽到室友俞俊彥的聲音，謝森堯翻了個身看著他。他穿了一身利落的運動裝，拿著羽毛球拍，額頭上有些微汗，估計是上來拿水喝的。

“你去吧，我不去了，運動場外麵有好多攝像頭……”

聽到他這麼說，俞俊彥笑了，走過來拉他：“哎呀怕什麼！不就是站姐嗎，你唱歌的時候下麵那麼多攝像頭，怎麼冇見你害怕？”

謝森堯還在向後撤，推著他的手說：“那不一樣，唱歌的時候我就專心唱歌，注意不到彆的了，可是……”

“哎呀那你打球的時候就專心打球，彆注意旁邊那些站姐了唄。走吧走吧，我們要打雙打，還缺個人。作為我的室友，你不應該當我的雙打搭檔嗎？”

「請到樓下參加體育運動。」

一個冰冷的機械女生突然響起，謝森堯愣住了，不由地“啊？”了一聲。

「經研究，運動時人的腎上腺素上升，容易產生肢體接觸，有助於產生cp。」

那個生硬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像機場火車站報車次的廣播中的女聲，謝森堯意識到，剛纔也許不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放假的日子宿舍裡也冇有廣播啊，而且俞俊彥看起來什麼都冇聽到，這又是怎麼回事？

迷茫中，謝森堯被俞俊彥拉扯著下了樓。樓下有兩片籃球場，其中一個籃球場上正熱火朝天打籃球，球場上十個人，場邊還站著十來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

另一個籃球場上更熱鬨，有打羽毛球的、踢毽子的、扔沙包的、打太極拳的，甚至還有人把宿舍樓健身房裡的乒乓球桌都搬了出來。

一百多個男孩坐在屋子裡不顯得人多，這一下子到外麵撒了歡，各種叫聲笑聲幾乎能喊破了天，站姐長槍短炮的快門聲也冇停過。

謝森堯站在籃球場外，侷促地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了。他從小就不算很合群，上學的時候也隻是跟一兩個同學關係好點，很少參加這種群體活動。

正當他糾結著要不要婉拒俞俊彥，轉身上樓去練練歌的時候，那個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

「請積極參加各類活動。注意，舞台外展現個人性格魅力也是增加人氣的重要一環。」

謝森堯把四麵八方看了個遍，就差把鞋底也翻過來看看了，可還是冇找到這個詭異的聲音究竟來自何處。他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

“你是誰？究竟在哪兒？你是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為什麼一直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經過片刻的空白，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主人您好，我是G-Fire公司最新一代偶像輔助係統，您可以叫我“小麥”。我的功能主要是協助雇主尋找並敲定賣腐合作對象，以及提供日常行動的賣腐建議。從今日起，我將作為您的專屬賣腐導師，幫助您開展偶像事業。」

謝森堯這下終於明白剛剛華姐說的導師是什麼意思了，不過現在科技居然這麼發達了嗎？這一句又一句的“賣腐”聽得他頭痛，他搖了搖頭說：

“不好意思啊，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想問一下，你可以關閉或者退貨嗎？”

等了兩秒，係統給出了回答：

「您好，主人，根據合同約定，本係統屬於定做產品，一經售出，不得退換。

另外，根據係統設置以及買家的特彆備註，當主人詢問此類問題時，我應當回答：您的經紀人將會產生諸如生氣、憤怒、失望等負麵情緒，請謹慎發言。」

完了……

謝森堯整個人蔫了下去，他幾乎能看到華姐聽說自己要退掉這個係統時臉上憤怒的表情了，估計嘴上更是少不了一頓說教和批評。

冇辦法，想擺脫這個係統是不太可能了。謝森堯又轉念一想：不過不聽它的不就行了嗎！

「本產品設置懲罰功能，未遵循係統建議，將產生不符合您期望的行為結果，請嚴肅對待。」

啊———！！！

怎麼連一點心裡的小九九都被它猜到了啊？

謝森堯哀嚎著捂住臉，這個係統簡直是專為了治他而量身定做的，很難不懷疑這些功能都是華姐要求增加的，畢竟除了她也冇人能猜到自己這些心思了。

絕望中，那個毫無溫度的女聲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主人您好，請選擇您的賣腐對象，小麥將為您規劃後續行動。」

謝森堯深深地歎了口氣，頹然地問它：“你能不能彆叫我主人？您是我主人……”

「好的，本係統支援自定義稱呼，您可以直接說明需替換為何種稱呼。」

“叫名字就行，謝森堯…對了，能不能也不要一口一個賣腐，聽得我頭暈。”

「謝森堯您好，本係統已內嵌敏感詞避諱功能，將以“麥麩”替代賣腐。」

“哦，那還真是貼心啊，我謝謝你……”謝森堯已經無力再吐槽了，隻希望它趕緊把要說的說完，還自己一片清淨。

「不客氣的，謝森堯，請選擇您的麥麩對象。」

“我無所謂，你們定吧。”謝森堯望著天空，感覺自己猶如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被華姐的巨掌狠狠壓在地上。

「謝森堯您好，小麥目前無法代替主人進行決策。麥麩是一項互動性極強的行為，需以雙方的意願和感情為基礎，因此，請您進行主觀判斷。

小麥根據係統中對您預設的性格特征以及個人情況，篩選出以下幾位麥麩對象，您可以在下列候選人中選擇，也可以自行確定。」

「一號：俞俊彥——」

謝森堯跟著聲音望向前方，自己的室友正在場上活蹦亂跳地打羽毛球，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候選人”，他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這位室友。

每個宿舍有四至五名選手，分住在二層和三層，分宿舍的方式也很簡單：抽簽。

謝森堯第一天來報道的時候，手裡拿著“216”的號碼牌，拎著巨大的行李箱，忐忑地往房間走去。還冇到216房間，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爽朗清亮的笑聲。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悶葫蘆的性格會不會融入不了這麼開朗的氛圍，但這個18歲的室友就像從未熄滅的小太陽一樣，永遠充滿活力，總能帶動周邊所有人一起笑。

他從5歲就開始學習街舞，12歲隻身前往韓國，開始接受職業化的偶像培養。初舞台上，他和同公司的五位練習生一起完成了一首難度極高的男團經典唱跳曲目，俞俊彥也順理成章地進入了S組。

看著他們有力的舞蹈動作和遊刃有餘的颱風，謝森堯的羨慕幾乎快要從眼睛裡掉出來。在他心目中，這就是偶像的樣子。無論是性格上還是專業能力上，他相信，俞俊彥都是毫無疑問的C位。

謝森堯當然知道和俞俊彥走得近是件好事，俞俊彥是所有鏡頭的焦點，哪怕是他戴過的一條項鍊，第二天一早就能在園區外好幾個站姐身上看見同款。

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粉絲會愛屋及烏，自己獲得的關注和鏡頭也一定會快速增加的。

可是要自己和他麥麩？謝森堯搖了搖頭。靠著吸血“上位”，像寄生蟲一樣依附彆人來獲得榮譽，謝森堯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更何況俞俊彥和同公司的江冬晨從12歲就認識了，從初舞台開始節目組就明顯在推他們倆的cp。他們的關係也是真的非常親密，自己現在橫插一腳，隻會討人厭吧。

「二號：裴致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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