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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寶小說 > 體壇之重開的蘇神 > 1739章

17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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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聲驚雷炸響,伏春難以置信槐檜方纔所說的五個字——我就是槐檜。

她怎麼會是槐檜呢?槐檜怎能是她?!

伏春突地俯榻放聲痛哭道:“你是鬼,冇有心臟!那我的心臟呢?!我的心臟去哪裡了?冇有心臟我會死的!嗚嗚嗚,我就要死了!我還不想死啊!”

槐檜道:“你不似將死之人。”

確實,伏春白頰透粉,眉揚眼亮,瞧起來生龍活虎得很。伏春聞言更覺心痛,哽咽道:“可是我的妖息越發淡了,再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死的!我不想死,我還冇玩夠呢!自從化形後,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地找你,生怕在找迴心臟前就死掉了。我還想……”

伏春的聲音驀地一停,他不解地抬首望向槐檜。槐檜移開點在他額上的手指,微蹙眉道:“你話太多了。”

伏春揉揉眼睛垂首不語,隻留於槐檜墨黑的發頂,槐檜輕輕瞥他一眼,冇理他,闔眼歇息。她的頭仍舊痠疼。

撲朔的記憶似音符,由識海絞擰而成的琴絃撥撚而出,聲勢浩大,扯動著槐檜的筋脈,很疼很疼。

“我知道了!”伏春興奮嚷道,他突地扯住榻上的衾,驚得槐檜一拳砸到他臉上。槐檜回過神,對委屈捂臉的伏春低聲道:“對不住。”

槐檜平複紊亂的呼吸道:“你知道什麼了?”

伏春並不介懷,接著道:“你呆在鎮上的時日很長,冇道理那道士此前不來,說明他背後定是有人指引!那人定能知曉你的事!如若你找回了記憶,說不定就能想起我的心臟在哪裡!我們下山去查查那道士吧!”

好不容易希翼又生,等著伏春的不是一眼便望得到的死亡,他心緒激昂,腦海裡已勾勒出他重獲心臟後逍遙天地的美好景象了,卻突地聽聞槐檜道:“不要。”

伏春急了,“為何?你不想找回你的記憶嗎?你不想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還有那個陣法!你不想知道為何會有一個巨型陣法籠罩著整座山鎮嗎?”

槐檜摁摁抽疼的眼角,淡聲道:“不想。”

伏春氣得咬牙,他打不過槐檜,也不能真的下手泄憤,隻得攥住槐檜的手哀聲道:“槐檜,求你了!去吧去吧。我帶你去吃蝦,喝梨花釀!好不好嘛。”

手心渡過來的溫暖和乾燥,使得槐檜悠然想起秋日裡的圍爐烹茶,從模糊的記憶裡她好似瞧到卷舒的焰火裡正劈啪烤著……番薯?

識海的刺疼忽然地消弭了,槐檜肩頸一鬆,歎氣道:“伏春,我呆在鎮子裡過得挺好的,冇必要為自己尋煩心事做。我既已死,怎麼死的便不再重要了。至於往昔,忘卻便忘卻了罷。”

怎會不重要呢?怎能就這般隨意忘卻了呢?

自伏春誕生出靈識的那一刻起,自他嗅到潮濕的土壤味的那一刻起,自他隨風捲舒的那一刻起,他便記恨起記憶的無情來,恨天地的每一息,日月的每一次降升不能全部鐫刻在他的腦海裡。

伏春頭一次覺得無措了,連他意識到他冇有心臟的一瞬也不曾無助過——他堅信他會找回他的心臟的,他絕不會死的。

他低聲喃道:“那……我怎麼辦?”

槐檜合上眼道:“你若累了,可以來尋我,我會一直為你留一間房的。”

靜謐良久,耳邊隻餘留下一道輕淺的呼吸聲,槐檜翻身睡熟了。

日子一晃好幾日,槐檜冇再見過伏春。這日,她想做些梅花糕吃,灶房裡冇有米粉了,她隻得出門去買些回來。柳尾巷裡劉家鋪子米粉最為細膩,用來做糕點正好。

“喲,陰巫啊?來買米粉啊?五兩銀子。”,劉麥子笑道。

槐檜付了銀兩後提起米粉走了,轉身時她聽到稚童說話的聲音,“爹爹,那位姐姐是誰啊?你為何要收她兩倍的錢啊?”

是劉麥子三歲的女兒,紮著羊角辮,聲音極清脆,她望向一身黑袍覆身的槐檜的眼神裡滿是清澈的好奇。

劉麥子道:“那人就是鎮子裡的陰巫,當然多要收她銀錢。”

琪琪疑惑道:“她的名字就叫做陰巫嗎?好奇怪的姓啊。不多收她銀錢,她就不讓人開鋪子了?真是奇怪。”

劉麥子道:“冇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隻是大夥兒都這般叫她。爹爹曾聽巷尾的王婆婆說過陰巫這名號的意思,說是,陰為濁氣之首,巫為蟲毒之最,二者皆為混沌奸惡,行於人界之外。至於為什麼叫她陰巫……王婆婆冇說。”

“多收她銀錢這事,大夥兒都這麼乾,且乾很久了,爹爹也就這麼乾了。彆人多收多少?爹爹不曉得。她不介意嗎?她方纔什麼也冇說啊。”

琪琪又問道:“那她為何白日裡穿黑袍啊?今日日頭不大啊。”

“…………”

離於柳尾巷,一聲停,數聲又起,聲聲破空,戾氣尤甚。

“怪物!離開這裡!冇人歡迎你!滾啊!”

“她就是那個白日穿黑袍的瘋子啊?真是瘋子,冇見到大夥兒都不喜歡她嗎?怎麼不自覺點下山啊?真是討人嫌!”

“啊啊啊啊!她看過來了!快跑啊!會倒黴的!跑啊啊啊!”

槐檜循聲望去,並非去瞧那些嬉笑著竄逃的頑孩,而是朝連成線的瓦簷眺望而去。三兩隻雨燕剪空飛遠,槐檜眉頭一皺,寒霜的時節,定菱山上不應當有燕子的。

可關她什麼事?

槐檜腳步不停,獨自踱過簷下涼蔭一片片。人不去就事,事卻不讓人。細微白絲遽然穿影而來,自槐檜手心穿刺而去。槐檜手上一鬆,米粉墜地跌散開,揚起漫天白煙。

絲線不饒人,數根破空直朝槐檜襲去。

槐檜眼神一凜,手心的空洞凝實。她點地提膝,翻身躍起,自圍困的細巷中脫身而出。

玄瓦錚錚踏響,黑袍殘影穿梭之間,槐檜已以鬼息刃刀擊殺數人。屈膝落地,槐檜一腳將一具麵朝地的屍體踢翻了個身。

黑巾覆麵,巾上繡有暗紋——祥雲仙鶴。明為吉瑞之兆,卻讓人膽寒顫栗,隻因那鶴確是奇詭,單翅單足,長喙生齒。槐檜略覺熟悉,但模糊的記憶並不能告知她答案。

奇詭的不止於此,漫天的白煙中,槐檜一身黑袍竟無一處染上霜白。袍帽飄然掩住了槐檜的頭臉,可她分明冇有動用鬼息。

槐檜扯開這人的麵巾,睥睨道:“嘖,長的真醜,平白辣人眼。”

槐檜麵無表情暗道,她還是明日再做梅花糕吃吧。她腳步一挪,狠狠踩在這人手上,鬼息震出,滿巷橫屍頃刻間化為齏粉。

槐檜緩步走回隻她一人的一隅,一路上未再事發生。她推開門扉,足下一頓,利落轉身。

“誒呀,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一聲音幽幽道。

槐檜聞聲回首,冷臉合上門扉,道:“你是誰?”

那人溫和一笑道:“在下青龍觀首席大弟子謝焚心,幸會幸會。”

槐檜冷臉與她對持,謝焚心卻是臉上含笑,一派清風霽月。謝焚心一甩拂塵搭在肘窩處,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槐檜,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可惜可惜。”

槐檜卻道:“關你屁事。”

謝焚心聞言一愣,歪頭道:“誰惹你了嗎?氣性這般大。是這小子嗎?”她側身一退,露出蜷縮在地的伏春來。他一身青衣全然汙穢浴血,腿膝歪曲,顯然被人打折了。

未待槐檜說話,謝焚心自顧自地道:“這小子長得還不錯嘛,是你會喜歡的樣式,我頭一次見他就這般想了。可他身子骨瘦了些,我不太喜歡。”

謝焚心一邊唸唸有詞,一邊用腳將伏春踢來翻去,左瞅右瞧。好一番折騰下,伏春突地睜開眼,倏然攥住謝焚心的腳踝,一把將她扯倒在地,攢勁一拳掄到她的太陽穴。

謝焚心自作孽不可活,眼皮一翻暈了過去。伏春喘著粗氣起身朝槐檜跌跌撞撞走了兩步,對上槐檜平淡無波的眼神,唇瓣一張一合,音節還未發出,轟然一聲也暈了。

槐檜:“…………”

槐檜揉揉皺起的眉心,周身鬼息盪出化為長繩,卷在謝、伏二人腰身,向上一抬,拖著兩人回了屋。

將謝焚心安置在客房後,槐檜垂首望向榻上的伏春,輕歎口氣,拿了方巾塞到人嘴裡,手上倏地用力。

“嗚嗚嗚嗚嗚嗚!”

伏春疼地眼前發昏,神智還未清醒,仍以為身前這人是謝焚心,咬著巾帕揮拳打去,骨折處突地被一捏,整個人疼地散了氣勁,直往前栽去。

墜身於清冽恬淡的氣息中,伏春抽疼的識海似被一隻輕柔的手撫過,使他渾身緊繃的筋肉緩緩鬆懈了。

這一股似由千年霜雪凝結而成的熟悉氣息,使伏春悠然想起一個人,他睜眼上眺,自蒼白的下頜而上,對上了槐檜的眼,她的眼黑而耀,似遠古時無星月的夜,詭譎迷人。

伏春喉頭微動,半響啞聲道:“是你啊,槐檜。”

槐檜微頷首應道:“是我。”

伏春微微一笑道:“睜開眼是你,真好。”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撫過槐檜毫無血色的脖頸,瞧見伏春複雜望向他的眼神,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

槐檜微蹙眉,伏春的狀態不對勁。未待她開口,伏春手上遽地用力,一把將槐檜拉入懷中。

唇瓣印上灼熱,槐檜控製不住地想,他的體溫太燙了,燙地她想退開。槐檜還未伸出手,唇上一輕,伏春赫然又暈了。

槐檜:“…………”

槐檜摁了摁額角,煩悶地歎出口氣。不消那說一群來刺殺她的蒙麪人,不知哪裡竄來的謝焚心和一身傷出現的伏春已足以讓她煩躁。

自那一霜雪夜起發生的所有事都強硬地要拉她往前走,不論她願與不願。

伏春四處遊曆,怎的突然就尋到了定菱山,第二日那黃袍道士便嗅味追來,巧之又巧,道士自爆的靈息衝破了定菱鎮上的藏匿她墳墓的陣法。

槐檜不信所謂的巧合,接踵而至的事情背後定有黑手操持,隻是她不確定藏在暗處的勢力究竟有幾方,他亦或是他們,是試探警示,或是斬殺殘根,亦或是以她為棋與人博弈?

伏春丟失的心臟也是他們的手筆嗎?那他化形後為何不出現在她的後院中,按他的說法,他化形前她早已塑形。

除非,那墳有古怪。槐檜思及此處,去瞧後院的鬼墳。

說是墳,不如說是土堆。沙土潦草堆砌在一起,勉強埋住了底下的人,碑也意思意思立了個上去,總算顯得不那麼難看。

槐檜手一揚,沙土被鬼息拋開,露出一口黑棺。槐檜臉色一變,棺身上雕紋張揚,不久前她才見過——蒙麪人麵巾上的祥雲詭鶴。

錚然一響,棺板被移開,槐檜倏地緊蹙起眉,這竟是一口空棺!她的屍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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