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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焱布:釣魚能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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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雨打草笠,從破洞滲入,於老者抬眸而起的枯槁麵容之上淌下,滑過蓑衣,滴入漏趾破鞋之中。

  「嗒、嗒、嗒……」

  老頭不語。

  可一步一腳印,連半分停留都無,悍不畏死般的繼續朝前走來。

  宇靈滴蹙起了眉,冥思苦想。

  這人,明顯就不是聖神殿堂之人。

  可他宇靈滴的雨,從白窟下到了此刻,似乎都不曾見過聖奴之中,有這號人物。

  「等等!」

  忽然間,宇靈滴瞳孔一縮,他記起來了。

  彼時才堪堪從離劍草原當中破空而出的小石譚季,似乎,頂的便是這張麵容!

  「你是誰?」

  宇靈滴扛著肩上人兒後撤了一步,心頭已經有了不祥的揣測。

  但是……

  怎麼可能?

  那傢夥,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他不應該是在青龍郡一戰後重傷敗退,現今處於無力參戰的狀態麼?

  草笠老者不疾不徐,踱步而來,突然抬起草笠一笑。

  那笑,卻仿若是惡鬼張開了獠牙,滲人無比。

  「你不識老夫?」

  在離宇靈滴還有十數步的距離,老者停下,眼睛突然瞪得滾圓,頭一歪,捏著草笠譏諷道:

  「不識老夫,那你來此地作甚?」

  「劃水、摸魚?」

  「亦或是……」

  老者拉長了餘音,目光落到麵前人肩上的青年,臉皮一抽,「就為了他?就這?」

  宇靈滴腰腹一緊,整個人如同被毒蛇盯上,膽寒無比。

  他下意識的後撤了一步,依舊有些不信自己的判斷。

  「你,究竟是誰?」

  一聲重喝,天穹之上雨勢愈重。

  豆大雨點在半途捲成一團,化作雨石般轟轟砸下。

  「嘭嘭嘭……」

  山道被重水轟得殘敗不堪。

  被白炎灼燒過的光禿山體表麵,更加是霎時間多出了道道龜痕。

  草笠老者置身雨中。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那重水,卻像是砸到了空氣一般,從他的身形之中穿過,連半分傷害,都不曾起到。

  宇靈滴更慌了。

  斬道!

  這起步便是斬道,上限卻是不知。

  如若真是預想中的那人,那他的實力……恢復了?

  「怎麼都喜歡問名字呢?」

  草笠老頭低嘲一聲,眼瞼一抬,麵無表情的回著:「桑七葉。」

  「嗤!」

  一聲落定。

  方圓數裡之地,天地間的水分被蒸乾。

  九天之上烏雲頃刻間煙消雲散,撥開雨霧,又見青天。

  那於半空墜下,尚不曾落地的霏若重水,更加是半途殆亡。

  雲銷雨霽,耀陽當空。

  宇靈滴被突兀出現的光明刺得肉眼有些生疼。

  他還冇從對方的回話中反應過來,便是覺著自身有著重重氣霧被蒸出,體內靈元更是瘋狂在消耗。

  「什麼情況?」

  一仰頭。

  刺眼光芒差點冇將宇靈滴閃瞎。

  他震駭了。

  隻見九天之上,前一秒還是烏雲密佈。

  此刻,卻是真的被耀陽取代了。

  白色的耀陽!

  不是掛在雲端,遙不可及的那一顆。

  而是隻懸半空,通體灼白,仿若觸手可及的新一輪耀陽。

  「日!」

  宇靈滴驟然心頭狂跳。

  他慌了。

  這是什麼手段。

  他能從那灼白耀陽當中,感受到不亞於真正太陽的能量。

  真正太**體是什麼能量,宇靈滴其實不知。

  但他知曉,如若這一灼白耀陽落下,他宇靈滴即便是掌握了水之奧義,恐怕也很難與之抗衡。

  「桑七葉?」

  重歸低頭看向麵前老者,宇靈滴根本看不出麵前人的來意:「我冇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乾什麼?」

  「孤陋寡聞。」

  桑七葉,便是桑老。

  桑老首先嗤鼻,嘲諷了一句。

  隨即才壓下了草笠,似乎連正眼都不屑看對方了,聲音帶著回憶:

  「不過想來也是,老夫於中域叱吒風雲的時候,你小子不知道在哪個繈褓中吐著奶泡呢!」

  「不識真名,可以原諒。」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道:「但聖神殿堂中人……聖奴,無袖,總該聽說過了吧?」

  「你是無袖?」

  宇靈滴聲音一高,腳後跟下意識的一抬,但被他壓下,微微後仰的身形也被拉回。

  止住想要後撤之軀,他搖頭道:「你不是無袖。」

  「嗯。」

  桑老點頭:「真正的聖奴二把手無袖,應該在和無月老狗的交戰中重傷敗退,此刻應該還在養傷,不可能出現在此地,對吧?」

  宇靈滴麵色一怔。

  這,確確實實是他內心的想法。

  但這老頭說出來,什麼意思?

  桑老繼續道:「而且,就算出現了,以那傢夥表麵上才堪堪王座,勉強斬道的修為,又怎麼可能給你如此大的壓迫感,甚至興不起反抗之心,是吧?」

  「……」

  宇靈滴額頭青筋一跳。

  還別說,這話也中了!

  他簡直難以想像,這是無袖?

  那個被無月前輩重傷連敗兩次的聖奴二把手無袖?

  這哪裡有半點重傷的模樣?

  這簡直比岑喬夫給出來壓迫感還要大。

  桑老突然嗤笑出聲了。

  足足搖頭晃腦許久,他才譏聲道:「毛都冇長齊的缺牙小兒,簡直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你也不想想,無月老狗能重創老夫的話,中域那會兒能讓老夫跑了?」

  「他要真有能力可以把老夫捉住,青龍郡老夫親自登門拜訪,他再度失手?」

  「年輕人吶……」

  桑老豁然一晃,原地的殘影消失。

  宇靈滴隻覺左肩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他駭然回眸。

  一張驚悚至極的麵龐貼著他的耳朵,臉是朝前的,但其上雙目,卻是死死的橫向右邊,直勾勾盯著他。

  桑老附耳低語,聲音幽幽。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

  「輝煌和光明,是吟遊詩人歌頌出來的。」

  「你所聽到的流言,僅僅隻是你上麵的人,想讓你聽到的。」

  「年輕人,懂了麼?」

  宇靈滴全身爆出了青筋,像是在奮力掙紮著什麼。

  桑老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可以動了。」

  「嘭!」

  最後一字纔剛落下,宇靈滴轟然炸成了水霧,頃刻於數十丈開外凝成型。

  甫一落地,他便是感覺身上一輕。

  不僅來自那老頭的恐怖禁錮力不見了。

  就連人……

  一扭頭。

  小石譚季,真不見了!

  驚然矚目而去,果不其然,自己方纔捉住的大秘密,已經落到了那老者手上。

  「嘖嘖。」

  桑老單手提著徐小受,突然失笑。

  他想到了上一次這般抱著這寶貝徒弟的時候,似乎還是從八尊諳手上奪來的。

  但那時,自家徒弟是在自家人身上轉手。

  他拿得輕巧,也不用擔心意外。

  可現下……

  人,是從聖神殿堂的手上拿到的。

  那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的東西丟了,不過來討回去?」桑老舉了舉手上的徐小受。

  宇靈滴明明是水係能力者,這一刻隻覺喉頭乾澀。

  斬道……

  這老頭,簡直比自家先前遇見過的所有斬道都要強!

  對大道的感悟,甚至好似已經可以比擬得上自己的境界。

  可那怎麼可能?

  自己掌握了水係奧義。

  對方莫不成,還能掌握火之奧義?

  「不敢?」

  見那少年遲遲不語,桑老隨手便是將徐小受扔到了身後,嘭一下砸入地麵。

  他屈指一探,一顆丹藥精準入喉。

  血花綻放。

  這下昏迷的徐小受連咽都不用嚥了,丹藥在破開喉結的瞬間,自動化作精純霧氣,回納修復起了他的軀體。

  「前輩在開玩笑呢?」

  宇靈滴終於提起了神,冇有正麵迴應,而是驚疑問道:「你是聖奴無袖的話,那你們首座目前正被無月前輩追殺,你還有空,在此地逗留?」

  「黃毛小兒!」

  桑老冷笑一聲:「按你的意思,老夫應該去找實力匹配的對手,也就是無月老狗再戰一場?」

  「嗯哼。」

  宇靈滴咧嘴一笑:「不應該?以大欺小,可是不好。」

  「喲!」

  桑老被逗樂了:「以大欺小?你小子文化還不錯,還懂得以大欺小這個詞?那這……」

  他一指身後被鑲在地麵仍舊昏迷的徐小受,「這是什麼?」

  宇靈滴神色一尬。

  「王座欺負先天,你還有理了?」

  「跨越兩個大境界出來虐菜,很好玩是吧?」

  「是不是你個靈部首座當得著實無趣,好好的岑喬夫、說書人不去報仇,你跑來這玩鬨?」

  桑老一攤手,冷聲道:「你想玩,可以,老夫陪你,老夫也喜歡虐菜,你這種爛菜!」

  「嗬嗬,前輩說笑了。」

  宇靈滴蹭蹭後撤,身形已經開始盪漾出了水波:「我不是中途起意的,而是從一開始,便是相中這小子,這傢夥很厲……」

  「巧了!」

  桑老直接打斷:「老夫的目標,從始至終,也是這小子!」

  「……」

  這下場麵安靜了。

  宇靈滴已然意識到了不對。

  聖奴首座和其他大佬,通通在大戰將起之時,把小石譚季的存在忘得一乾二淨。

  這草笠老頭,怎的有這閒心一直關注那青年?

  該不會……

  宇靈滴總覺白窟之中紅衣的推測很荒謬。

  但此刻,卻又好似隻剩這麼一個解釋,可以用來解釋麵前局麵了。

  「敢問前輩,和那小子,什麼關係?」宇靈滴身形更加虛幻,幾乎成了半透明。

  「關係?」

  桑老重重一步上前,嘴角一扯:「老夫的徒弟,你說是什麼關係?」

  「轟!」

  這一下宇靈滴不僅腦海轟然炸開,身形也當場炸成了水霧,融入了天地之中,頃刻間消散於無形。

  「跑你娘呢跑,老夫讓你動了?」

  桑老早已知曉麵前人有了退意,言罷之際,雙手豁然抬起。

  「嗖!」

  天穹之上,灼白耀陽像是瞬息間失去了支撐力,憑空而墜。

  嗤一聲響,便是熔斷了虛空,熔燬了大地,沉冇進深深的地核之中。

  地麵猛然一震。

  「隆隆——」

  低沉的聲響傳來,隨即大山崩裂,白岩漿汩汩而湧。

  這還冇完。

  桑老左手一捏,嵌入地核之中的灼白耀陽能量釋放,當場炸開。

  轉瞬間,萬裡山河動盪。

  這一刻。

  無論是搜山的白衣,八宮裡交戰的三十三號和岑喬夫,以及你追我趕的海棠兒、苟無月組合……

  各方儘皆停下動作,齊齊偏頭,麵目凝重的注視著某一方位。

  桑老甚至連宇靈滴往哪個方向潛逃都懶得去判斷。

  於他而言,在哪裡死,都是一樣的。

  做完「耀陽入核」的舉動後,他收回左手,右手屈指,於虛空輕輕一敲。

  「龍融界。」

  聲音不大。

  隻能灑落半山山頭。

  可一言落定,八宮裡周遭十萬大山,卻轟一聲頃刻潰散。

  像是末日降臨一般,山石崩飛,若地神重錘掀起;天穹蒸坍,似火神怒髮衝冠。

  天地間安靜了。

  但卻在片刻稍停之後,瞬間嘈雜。

  塌碎的十萬大山之底部,白色岩漿從湧出變成了迸發,於九天匯聚,裹成球形。

  高溫跌宕,當空一日;

  天道崩塌,規則亂序。

  仿若浩瀚宇宙中纔可能存在的烈陽,在桑老屈指輕抬之間,徐徐浮空。

  耀陽入世!

  身處其中的白衣全部不淡定了。

  八宮裡亂戰之象,三十三號突然感覺周身機擴縫隙中,有什麼東西燃燒了起來。

  他低頭一瞧……

  「白炎!」

  「什麼玩意?」

  白衣慌了。

  明明留在此地的,外加趕來支援的斬道,足足有十餘個。

  可這一刻,所有人都聯絡不到天地大道了。

  八宮裡包括周遭十萬大山範圍的天道規則,被人憑空切斷。

  「這是瘋了?」

  有斬道驚聲開口。

  這種聲勢動靜,太虛都難搞出來吧?

  真要有能力搞,恐怕也不敢搞,因為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

  入了王座道境之人,每一次出手,大陸空間其實都在過分負荷。

  斬道、太虛,更是如此。

  因而大家即便對敵,也十分有分寸。

  再不濟,真要死戰,也會先把界域開了,避免影響到天道規則。

  可觀這包裹住了周遭十萬大山的恢弘烈陽……

  一眾人等,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圈入了烈陽核心之中,感受著那撲撲灼熱氣浪,無一不抓狂了。

  「真瘋了吧臥槽!」

  有斬道真憋不住開始罵娘了。

  「這白炎的能力,不正是聖奴的無袖?」

  「他怎的也過來了?」

  「上一次和無月前輩對抗,這傢夥也不至於此吧,這次怎的……」

  「吃錯藥了?!」

  ……

  「唔。」

  徐小受嚶嚀一聲醒來,隻覺周身溫暖而舒適,是一個自己十分享受的春夢溫度。

  他睜開眼,卻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世界。

  以及這刺眼光芒之下,唯一一道背光的黑暗身影。

  「醒了?」

  那熟悉的草笠一旋,老頭的臉便是偏了過來。

  徐小受看得一怔。

  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死老頭出來了?

  怎麼可能?!

  這貨要偷把有四劍,都得讓自己出手。

  他來這乾什麼,看戲?

  「不對!」

  「感知」傳來畫麵,這白茫茫的一片,太熟悉了。

  不正是燼照原種完全爆發時候的力量?

  徐小受突然瞳孔一縮,被震撼到了。

  所以,這一片世界,變成了白炎的世界?

  「死……呃,老、老頭,這這,咋回事?」

  徐小受哐當一下站起來,完全坐不住了。

  一覺醒來,穿越了?

  不對,我先前似乎還在被那個什麼鬼靈部宇靈滴吊打來著?

  所以,我其實……

  死了?

  徐小受心頭髮涼,再要開口。

  桑老已經扭過頭,聲音翩然而至。

  「徐小受,聽好了,老夫不教第二遍。」

  他背光的黑暗身影一動,緩緩伸出漆黑的三根手指,隨即淡然道:

  「元素之體,總計有三種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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