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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音大劇場中，錢正坐於舞台之上，雙手撥動著懷中的琵琶。
樂符婉轉而出，充斥在整座劇場之內。
此時觀眾席最前方，孫建禮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了幾分好奇之色：“呦嗬，《雪山》？這可不多見啊。老洪，你這個學生很厲害啊。”
“哈哈。還行吧......”
洪學智笑了兩聲，但是隨後眉角便收了起來。
他能夠聽出來，眼前這個叫做錢正的學生琵琶演奏技巧很不錯，大概能夠達到高級水平。
在二十出頭這個年紀便達到高級的演奏水平，這證明眼前這個學生的天賦並不差。
但是與他的演奏技術形成對比，就是他的心態了。
在這種公開場合演奏《雪山》這種純炫技的曲子，急功近利。
這樣的心境實在是太浮躁了。
琵琶就是一種需要心靜下來才能完美演奏的樂器。
以這樣炫耀的心態來演奏這首《雪山》，錢正真的能夠演奏好嗎？
相比起洪學智和孫建禮這些老藝術家們品位音樂的不同，後排學生們的關注點就要簡單直接多了。
“我去，我冇聽錯吧，錢正這是演奏的《雪山》？”
“《雪山》？這是什麼曲子？”
“《雪山》你都不知道？”
“廢話，我學的是大提琴，怎麼可能知道琵琶曲？”
“《雪山》是一首難度極高的琵琶曲，對於琵琶演奏者的演奏技巧要求很高。”
“額，有多難？”
“楚辭學長的《野蜂飛舞》知道吧？《雪山》就相當於琵琶界的《野蜂飛舞》。”
“哦！你這麼一說我就懂了。”
聽著周圍其他學生的議論，與南晚屏坐在一起的川冉三人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坐在南晚屏右手的川冉戳了戳南晚屏的胳膊，低聲道：“晚屏，你說錢正選這首《雪山》是什麼意思啊？”
南晚屏微微蹙眉道：“應該就是單純為了炫技吧。這首《雪山》在曲譜上雖然中規中矩，但是對於演奏技巧的要求很高。就和考試一樣，滿分一百分的考試，如果能夠將這首曲子演奏出來，保底也會有八十分往上了。”
左手邊的周小清一驚：“那錢正這豈不是取巧嗎？”
“算是取巧吧。”
不過說到這裡南晚屏又立刻補充道：“不過這首《雪山》也有弊端，因為演奏難度實在太高，到了曲子後半段節奏加快，演奏者隻要稍微又一點跟不上，那麼整首曲子的節奏都會發生斷落，從而使整首曲子的演奏毀掉。”
聽到南晚屏的解釋，周小清又亮了起來。
“這麼說，錢正有可能失敗？”
“是的，這是有可能的。”
南晚屏點了點頭，但是緊皺的眉宇卻依舊冇有放下來。
錢正真的會挑戰失敗嗎......
舞台之上，錢正雙手撥動琴絃之間，目光卻也始終留意著台下觀眾們的反應。
當錢正看到舞台之下不少人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他的內心也越發的得意起來。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我是誰？我可是全國高效琵琶大賽的亞軍！海音大曆史上第二個在這種全國性賽事的比賽上捧起獎盃的人！
竟然讓我在全校麵前丟臉，竟然讓我女神麵前下不來台？還敢主動和我比琵琶？
這可是你自找的！
想到此處，錢正的麵前又浮現出了楚辭的那張臉。
這讓錢正下意識的牙齒越咬越緊，手上彈奏琵琶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彷彿正在彈奏的不是琵琶，而是楚辭的臉。
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因為錢正彈奏力度過大，在彈奏完譜曲第四段即將進入第五段時，一根琴絃忽然崩斷。
錢正瞬間瞪大了眼睛。
舞台之下，坐在最前排的洪學智、孫建禮等人同樣清楚的看到了琴絃崩斷，不由得挑起了眉頭。
眼看這整場演奏即將失敗的時刻，錢正忽然急中生智，竟然直接將音律重複與第四段完全重複的第五段跳過，進入了最終的第六段。
因為第六段的曲譜並不會用到斷掉的那根弦，所以錢正還是成功完成了的收尾。
一曲演奏完畢，錢正起身朝著台下的觀眾們鞠了一躬。
在場的學生們一時間麵麵相覷，最終在校長洪學智的帶領下全場響起了掌聲。
雖然在場的學生中有很多人因為錢正糾纏南晚屏從而討厭他的存在，但錢正的這場表演還是讓人感歎的，尤其是最後的靈性救場。
不論人品隻看這場表演的話，錢正確實值得全場的掌聲。
聽著全場響起的掌聲，以前前排校長老師們認可的神情，錢正的嘴角微微勾起，隨後心滿意足的走下了舞台。
雖然這場表演因為最後的琴絃崩斷而有瑕疵，但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經必勝無疑了。
就在錢正走下台之後，孫建禮也頗有興趣的看向了老友洪學智問道：“老洪，你覺得你們學生的表演怎麼樣？”
“滿分一百的話，我給八十五分吧。”
洪學智道：“如果單輪曲譜演奏的話，我恐怕隻會給七十五分，畢竟是殘缺版的《雪山》。但是最後的那個救場也展現了絕對的臨場反應，所以我給加十分。”
孫建禮點了點頭：“我和你的評價差不多......若安，你覺得這場表演怎麼樣？”
說到這裡，孫建禮又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外孫女。
祝若安沉思片刻道：“很精彩，能夠在這種公開場合挑戰《雪山》這首曲子就表示演奏者對於自己的演奏技巧有著絕對的自信。這個男生的演奏技巧應該在高級階段，高級階段的演奏水平能夠將《雪山》演奏出這樣的效果已經很不錯了。雖然最後發生了一些意外，但是及時救場做到了最佳止損。”
“所以我的最終評價是，這是一場不完美的表演，但是演奏者在不完美的情況下做到了最優。”
聽到外孫女的評價，孫建禮微微挑起了眉頭，笑問道：“那如果台上表演的人是你的話呢？你會怎麼處理這場事故？”
“我嗎？”
祝若安看向了台上，語氣平靜卻又無比驕傲的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這場演奏絕對不會失誤。”
“因為我已接近大師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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